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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發現台灣味】台東人的米苔目 溫暖人情融入湯

記者 王德愷 / 攝影 林煌賓 報導
發佈時間:2009/04/05 22:43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怎樣的早餐,可以讓還沒徹底清醒的你,醒過來?小貓還在伸懶腰,大貓已經知道好吃的要去哪裡找。

顧客:「20幾歲吧!」記者:「就來吃了?」顧客:「現在50歲了。」記者:「是喔。」顧客:「從媽媽到我,然後女兒,然後我孫子四代。」記者:「你有孫子喔?」顧客:「對啊!」記者:「那最好吃在哪裡?」顧客:「米苔目,她的米苔目很Q,很好吃,她自己做的。」記者:「自己做的喔。」顧客:「嗯。」

大人們吃了30年的米苔目,也繼續帶孩子來吃,在地台東人都知道,吃米苔目要來這一家,30幾年前還有大樹遮蔭,現在只剩小攤子,老饕們依然不離不棄,因為睡不醒的胃,需要一些會跳舞的柴魚來喚醒。米苔目老闆王麗蘭:「來,借過。」

柴魚片是台東特產,貢丸香Q、滷蛋超入味,剁碎拌下去,不但柴魚片隨熱氣跳舞,饕客的味蕾也活跳跳;可以一做30年的米苔目小攤,碗裡面的每種元素,都實實在在,就連碗外丟進來的辣椒,也夠嗆。顧客:「(咳嗽)。」記者:「很辣喔?」顧客:「(點頭),很辣,超辣,(點頭)。」

就已經辣到咳嗽流眼淚,老主顧還是一吃30年,王麗蘭在熱騰騰的爐後,也這麼快手快腳忙了30年,和家人一起忙。

王麗蘭:「以前是我自己去(送),現在(有人)幫忙了,就是我女兒和我弟妹,她們看後面幾碗幾碗,她們向我講,啊我就把它輸入(笑)。」記者:「輸入哪裡?」王麗蘭:「輸入電腦裡面,再慢慢的再煮啊!」記者:「再慢慢的做?」王麗蘭:「欸,慢慢做。」記者:「有沒有記錯過?」王麗蘭:「有時候也會,偶爾也會啦!」

老闆女兒黃雅菁:「很多客人都是很久,像這些都是老顧客了,都從小時候吃到長大,出到外縣市,回來都會想到我們家的米苔目,應該是想家吧,想家的感覺,所以才會想到,回來就趕快來吃。」

做出媽媽的味道,讓客人都有了想家的感覺。顧客黃小姐:「我女兒她嫁到嘉義,她還懷念這個味道,然後我就每個月,我都會買了寄給她。」記者:「今天買多少?」顧客許先生:「喔,今天買4、5百元耶!」

王麗蘭:「我們有很多(客人)也是像這樣,包回去自己煮,湯給他,菜都生的,回去就想吃就隨時都可以煮來吃,很方便,有的會拿到外縣市,外縣市的蠻多耶。」

「半成品」米苔目賣到外縣市,是客人建議的。王麗蘭:「40。」顧客:「2碗啦!」王麗蘭:「喔,2碗,80,你看像他們都自己撈(滷蛋),等下買單也…。」記者:「自己講?」王麗蘭:「欸,自己講啊!」

跟客人感情好,也讓溫暖的人情融入湯裡,王麗蘭說她的滷汁不特別,就是肉末、醬油、油蔥而已,訣竅是,聽聽客人的建議。王麗蘭:「有,他以前叫我放那個糖,我改不要放,因為那個甜甜的會吃膩,這個冰糖,那是我把它改掉了,我們客人說欸你這樣不行,吃起來有點甜度會膩,所以我把它改,有啦,都有改進了。」

這麼沒身段有彈性,只因為當年創業維艱,向想退休的一位阿婆頂這個米苔目攤子,之前這裡的米苔目,也已經賣了30年。王麗蘭:「為了小孩子要讀書,想說不能老是鎖在山上啊,就下來找生意,因為我娘家是做生意的,所以我也會找生意做,啊剛好她要退休啊,就把它(攤子)接下來。」

黃雅菁:「那邊的學校只有一所,一個年級大概,一年級二年級合班上,她說這樣沒有競爭力,希望我們還是下來台東,比較有競爭力。」

但首先要有競爭力的,是做小生意的大人們。王麗蘭:「剛開的時候她教我們,她只是在旁邊指導你一下,指導到那個,只是指導,隔天再做的時候,咦,(我)又忘記了,喔,快點再把她找來,再重教我們哪。」

女兒還記得全家人當年,怎樣從利吉搬進台東市,接下陌生老店有點惶恐。黃雅菁:「他(廠商)把那個米,送過來的時候送錯了,我們是要在來米,他把它載成蓬萊米,是我們吃飯的米,結果載過來我們做下去後,發現通通做錯了,結果一做錯不行哪,後來我們街坊鄰居就都有米苔目可以吃了 ,那天就沒有出來做生意,米苔目都送給街坊鄰居吃。」

跌跌撞撞好多次,一小碗好滋味真得來不易,米苔目要用純的在來米,雖然製程算是商業機密,但配方改過,王麗蘭大方說,因為廠商改配方,夠軟的地瓜粉找不到了,王麗蘭改用歐洲進口的,她知道不可能完全複製老店口味,乾脆廳從老客人建議,加上自己摸索慢慢創新,找不到現成夠嗆的辣醬,他們自己調。

王麗蘭:「剛接的時候沒有(辣椒),只是出去外面吃東西,咦,那個辣椒不錯啊,我們也來用一些,慢慢的就我們有2、3種辣椒啊,這個是基本的一定要的,辣到掉牙耶!」記者:「不放辣不好吃?」王麗蘭:「因為他們(客人)喜歡辣耶,不放辣他們感覺(缺一個),不曉得是少什麼這樣,少一個味道。」

王麗蘭:「這個是大老闆啦!」黃雅菁:「大老闆,幕後老闆。」

米苔目老闆黃共獅:「這個是小辣椒,小辣椒,小小的辣椒,那一種也是,我們3種辣椒,啊這個是通通我調的。」記者:「所以幕後老闆是在做這個幕後?」黃共獅:「哈哈。」記者:「幕後老闆就是站在幕後?」黃共獅:「不是,是給她們發揮啦,我要退休了,對不對。」

黃老闆還是退而不休,用3種小辣椒親手調辣醬,歐洲地瓜粉、泰國小辣椒,小小一碗米苔目,用料不便宜,付一枚50元,卻還能找回2個銅板。黃共獅:「胡椒我們也是,那個不是賣一瓶一瓶的,我們是配的。」記者:「請誰配?」黃共獅:「中藥行,中藥行配的。」

難怪只賣這一味,一天就要忙上15、16個小時,60年米苔目老店,也有季節限定賞味區。黃雅菁:「我們賣芭樂跟番茄這兩種,因為這(番茄)是姐姐的,這(芭樂)是哥哥在賣。」記者:「山上的親朋好友?」黃雅菁:「對啊,山上的親朋好友,他們主要都種這個而已,他們有什麼,我們就幫他賣什麼。」

沒忘記台東山上的親友,當初搬來是為孩子的教育,希望他們將來有競爭力,能「去外面上班」,沒想到現在顧客盼他們天天開店,女兒得辭掉工作回來幫忙。

王麗蘭:「我們的客人都很好,來都會跟我們開玩笑。」記者:「剛開始做生意就很好嗎?還是中間有沒有…?」王麗蘭:「等一下,給她化妝一下好不好,小姐,她要化妝一下啦!」王麗蘭:「剛開始喔,以前的人比較都有的沒上班啦啊,現在都是職業婦女,所以現在都很少煮飯啦,這樣也比較方便啦!」記者:「所以大家越少煮飯,你生意越好?」王麗蘭:「嗯。」

很多家庭主婦就中午來,小攤生意也反映社會變遷。王麗蘭:「因為小孩子也沒有回去(吃午飯)了,沒有回去吃飯哪,都有營養午餐,所以啊,家裡一個人啊,不要煮了啦!」

主婦的心情,獨享的美味,米苔目老店就這樣變成大家的廚房。記者:「所以現在比你小時候,生意還好?」黃雅菁:「好很多,真的好很多,以前沒有這麼好,應該是做久了的關係,很久,人家會想起,當家的感覺。」

榕樹不建了,老攤子還在,就是這個熟悉的老味道,讓台東人一吃就知道,嗯,到家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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