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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敢作夢就是勇敢 山上的小提琴課(下)

記者 王德愷 / 攝影 林煌賓 報導
發佈時間:2010/07/25 22:22
最後更新時間:2016/05/16 15:06

現在,他是個會天天為學生做飯的老師。王子建:「欸,吃飯了喔。」南投親愛國小學童:「OK。」王子建:「再來還有一間是。」 他們只想讓每個孩子,有公平的機會去追夢。王子建:「Happy,出去。」陳珮文:「很好吃對不對?對不對?」 希望孩子們都記得快樂的晚餐時光,國小畢業後,他們要面臨很多不快樂,下山讀書很多孩子成績跟不上,被人看輕,自暴自棄,行為脫序。 王子建:「他回到我們身邊,(週)六日又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,他又變成孩子可愛的模樣,很天真的樣子,後來我就想到,我們有他國小的記憶存在。」 不管國中老師們怎麼說,小學老師不會忘記,孩子們善良可愛的樣子,都像是天使。陳珮文:「很難過,真的很難過,看到這些天使,想到這些天使的未來,很難過。」 做飯、課輔,週末時兩人還下山,幫以前的學生補習功課,繼續練琴,出發點是好的,不一定就順利,老天會用各種挫折考驗你的熱情,家長們只想讓孩子唸書,或知道學音樂很貴,暑假上提琴課的通知單發下去,20幾個團員,只有10個人的家長同意。王子建:「那時候其實看到,就是會很難過啦,因為就是說,之前付出很多,陳老師也是為了這事情喔,哭了一天。」 盡了力,也只能等待,幸好孩子一個個回來。王子建:「可能家長也了解到我們要做什麼,然後就陸續增加,後來我們現在團,大概有30幾個小朋友。」 費盡心思組團,幫孩子找成就感,因為成就感就是動力,幫孩子找到目標。記者:「這樣會影響她以後拉的曲目嗎?」陳珮文:「會,因為她的運弓就整個受限制。」 但孩子們需要更正統的指導,現在他們只能照著曲目單,摸索練習,陳珮文擔心自己能力有限,更擔心敏感羞澀的孩子們,面對山下音樂界,制式化的各種規矩與考驗,會信心受挫。陳珮文:「這次我不提醒喔,如果我一提醒了,就表示你根本就沒有去理那個P跟F。」

每次都跟孩子們說,要想像是正式表演,但下次表演,不知是什麼時候,上次表演加畢業展,借的錢老師們還沒還清,但每個自動跑來說要學音樂的孩子,即使才幼稚園,他們都不忍心拒絕。南投親愛國小老師廖曉君:「就那個部份(持續練習),家長可能比較沒有辦法督促,可是我覺得老師可以幫忙。」

練琴時遇到瓶頸,孩子們難免會逃避,要教琴 要募款,還要鼓勵孩子,兩個老師難免心情疲憊,真希望有人幫忙。王子建:「我希望,如果有老師能夠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來帶他,就說,你想想,那個孩子是你的孩子,他今天突然放棄不想學習了,我們應該會想說,他的原因在哪裡,他是不是需要休息,他是不是需要給他空間,那這時間過後之後,我們再把他拉回來,我們希望是有這樣的人來協助他。」

這樣的希望,是不是夢想,有沒有另一個老師,也肯把學生當孩子疼,願意在孩子們升國中後,義務教他們音樂。王子建:「我們不是說畢業之後那些孩子,就不關我們的事,我覺得說,我們有那個責任,而且他跟我們的心其實黏得很緊,我覺得有必要繼續帶下去。」

等待奇蹟的過程中,只能自己先埋頭苦幹,買琴太貴了,王子建不會拉琴,先去學做琴,希望將來能教部落的大人與孩子,自己做出自己要拉的小提琴。王子建:「我在(做琴)裡面就是,可以得到很多的平靜,因為這個以後它會發出聲音,然後這個聲音是可能就流傳一百年,兩百年,三百年,小提琴的設計圖嗎?」友人:「對啊。」王子建:「給我給我。」

老師去學做小提琴,也讓孩子們,把原住民的圖案,畫在自己的琴上。王子建:「我就說,你們是這塊土地的子民,你們是原住民,這塊土地的主人,我說,你應該更有責任跟義務去愛這塊土地,愛這塊土地上所有人,不分種族,這很重要。」

做琴的與拉琴的,心情都得到了平靜,在音樂的世界裡體會短暫的美麗。王子建:「然後去量,然後比較厚的地方要把它弄(薄),它有一個很美的東西喔,你看,對,它會透光。」

美麗是不是註定短暫,孩子們的音樂夢,需要找更多人支持。記者:「你要回家了喔,你家住哪裡?」南投親愛國小學童:「下松林。」記者:「這樣會不會很曬,你要走多久?」 南投親愛國小學童:「就快到了啊。」記者:「就快到了喔?」南投親愛國小學童:「我們都經常在這邊走的呀,走路回去啊。」記者:「琴是誰的?」南投親愛國小學童:「他的。」

王子建硬著頭皮寫信給企業募款,有家公司告訴他,今年的公益預算已用完,還好,員工們的善意沒有用完。當我收到那個捐款單的時候,我看到的是那種,就是…。」記者:「小小的?」嗯,一千哪,兩千哪,然後這樣子捐,他們其實不是說,我就這樣想,其實他們員工應該不是很有錢,然後我們一把琴那時候白琴買進來,9千塊的時候,其實9千元對一個員工,一般公司員工可能兩萬多、三萬,三分之一的薪水,有人是這樣就(直接捐)9千,然後有人可能他真的(有)家庭負擔,他不行,他真的就一千、兩千,然後雖然,我們只募到15把的錢,但是你看到那個名單是人數很多。」

每一筆款項,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,發自內心愛惜孩子天份的一個善意,兩個老師總算知道,栽培孩子的路,辛苦但並不孤單,孩子們也陪他們走。陳珮文:「這一整段過程�面,他們給我的更多,我付出了,但是他們給我的回饋,他們努力的學會每一首艱難的曲子,他們一開始連五線譜都看不懂,是因為他們是學生,我才會是老師,沒有了學生,我什麼都不是。」

沒有珮文老師,詩婷也不會發現自己有天份,她還是每天從國中坐車回山上,回小學老師身邊練琴,才能維持夢想與信心。王子建:「你努力嘛,用你的榮耀去告訴大家,我是原住民,我希望孩子有一天,在國際舞台上面,他可能表演完了以後,他可以大聲說,我是原住民,這樣。」

山下有個從未謀面的室內樂手,寄來了一把自己大學時代,天天用的小提琴。記者:「那這把琴拿回家,會不會覺得有點壓力?」南投親愛國小畢業生詹詩婷:「會,怕那個,摔到,很響亮,然後不會有那麼多雜音。」

詩婷知道,有人聽見了她的努力、肯定她,她也珍惜得來不易的一切。記者:「下雨會不會有點擔心?」詹詩婷:「會,用外套給它蓋著。」記者:「用外套蓋著?」詹詩婷:「嗯。」

兩個老師不知繼續努力下去,會不會有成果。王子建:「我覺得就是要做下去,很多東西不能因為,你想要得到什麼,你覺得會有什麼樣的結果,你才去做,我覺得人生不是這樣子的。」

人生到底是怎樣,活到老也不一定有結論,但你小時候是誰陪著你走過,到老的時候也很難忘記,揹著重重的小提琴,走山路回家,親愛國小的孩子會記得這段路,誰陪著他們。南投親愛國小學童:「同學再見,大家明天見,再見。」

放學了,畢業了,跟老師說明天見,希望一直一直可以再見。陳珮文:「他們知道我在努力什麼,所以他們會跟我一起努力,這大概就是我們的信心吧。」詹詩婷:「好啦!(害羞的笑)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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